废弃化工厂的蒸馏塔刺破雨幕，锈蚀的管道在暮色中蜿蜒成黎曼曲面。沈知秋跪坐在控电室地板上，用口红在防辐射服内衬演算复流形参数。周燃正在校准那台由晶振驱动的特斯拉线圈，电弧在他指间跳跃成非阿贝尔规范场的拓扑结构。

"时空曲率半径还剩17分钟衰减至临界值。"沈知秋将发烫的示波器砸向控制台，阴极射线管迸发的绿光里浮现克莱因瓶的投影。她看见周燃的皮肤正逐渐透明化，暗物质探测器的量子隧穿效应已经侵蚀他62%的细胞质。

舞台是用硝酸铵麻袋堆砌的二十面体，生锈的反应釜被改装成次声波音箱。当周燃拨动贝斯第五弦时，沈知秋的瞳孔映出奇异的双缝干涉图——那些振动不仅是声波，更是穿越爱因斯坦-罗森桥的引力子洪流。

"观众席在1983年。"周燃甩开被电弧烧焦的额发，露出虹膜里旋转的费曼图，"父亲乐队最后的观众，正在量子泡沫里等待这场迟到的安可。"

沈知秋突然抓住他正在粒子化的手腕，黎曼张量的触感刺痛掌心。她将自制的拓扑绝缘体项圈套上他脖颈，钕磁铁在皮肤上烙出麦比乌斯环的印记。"别让度规张量吞噬你的海马体。"她的眼泪滴在周燃锁骨疤痕，形成短暂的量子纠缠。

第一声鼓点敲响时，蒸馏塔开始共振。沈知秋看见1983年的牛仔裤与2023年的校服在时空褶皱中重叠，父亲乐队的幽灵观众正随β衰变节奏晃动荧光棒。周燃的贝斯SOLO撕裂现实膜，超对称伙伴粒子如彩带般从真空涨落中喷涌。

"三号反应釜！"沈知秋的尖叫声淹没在卡西米尔效应制造的静默球里。她奔向那台冒着蓝光的仪器，用傅里叶逆变换算法重调弦频。当她的手穿过周燃量子化的胸腔时，触摸到的不是心脏而是彭罗斯奇点。

舞台中央突然坍缩成克尔黑洞，周燃的牛仔裤开始解离成费米子流。沈知秋发疯似的在控电室黑板上书写共形场方程，粉笔灰与泪水混合成粘稠的时空胶子。她最后在事件视界表面写下：Γμν^ρ=Γνμ^ρ+[Aμ,Aν]^ρ。

这行非交换几何的告白公式，让正在蒸发的周燃突然实体化。他的贝斯砸向地面产生的冲击波，将两人抛向1999年与2023年的时空界面。沈知秋在坠落中看见父亲乐队主唱向她伸手，那人的腕表永远停在高考结束的十七点三十分。

"选择权在你。"周燃的声音从时空泡沫两端同时传来。沈知秋握紧口袋里熔化的学生卡，卡面残留的温度突然激活记忆：十四岁生日那天，母亲将黎曼假设证明过程纹在她枕叶区，作为"最完美的生日礼物"。

化工厂的钠灯突然全数炸裂。沈知秋在绝对黑暗中撕开数学符号的伪装，用拓扑手术刀剖开自己的海马体。当黎曼ζ函数的非平凡零点序列注入周燃的奇点时，所有平行宇宙的舞台灯光同时亮起。

观众席传来跨越四十年的掌声。周燃的牛仔裤重新编织成校服纤维，暗物质探测器编码正在被沈知秋的泪水分解。他们交握的掌心浮现出新的时空蛀孔，通道尽头站着穿皮衣的年轻周父，他的贝斯上镌刻着尚未发生的未来方程。

"安可曲开始了。"周燃的虎口重新长出人类温度的茧。当失真吉他与黎曼曲面产生共振，沈知秋看见母亲的脸出现在控电室监控屏，她手中的傅里叶分析仪正迸发出超新星级别的愤怒。

（本章完）